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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张越对话赵梦歌

2015-03-17 11:43:10 来源:艺术家提供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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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

  张越(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下文简称“张”) 赵梦歌(下文简称“赵”)

  地点:赵梦歌北京工作室

  时间:2012年7月11日

  张:你的家庭背景、童年跟你的画画有什么关系吗?

  赵:特别大的关系,童年是我最最美好的回忆!在农村、在大自然里,每天玩的都是很土的玩具,玩纸叠的飞机,面包,割草喂牲口,在河里玩水,抓鱼,刨红薯,爬树摘杏儿什么的,我就是那种纯大自然的很野的野孩子,成天和男孩儿一起玩,无忧无虑的!非常快乐!

  张:你生活很有野趣啊!但那时候谈不上艺术教育吧?

  赵:是,完全是很懵懂的!

  张:画吗?你小时候?

  赵:画,在书本上乱画,画老师同学,画河南戏里的花木兰啊,穆桂英啊就这些东西。

  张:虽然是农村的孩子,但好像你父母是乡村教师吧?

  赵:我妈是民办教师,语文数学啊什么都教,我们兄妹四个就从小跟着我妈在学校玩,我爸在县里工作,是统计员,所以给我们创造的学习条件在村里还是最好的!

  张:小孩儿爱乱画的很多,但真的可以画的不多,你是怎么被大家觉得你擅长画?还是自己有这个主动的要求:我要画画!

  赵:就是喜欢!我二姐觉得我这么喜欢画,就通过她的老师认识了我们县文化馆馆长,馆长看了我乱画的觉得挺有天分的,就让我过去学,也不收学费。

  张:都画什么?学素描吗?

  赵:参加过文化馆办的暑期班,开始画正规素描,几何形体。当时有件事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几个大哥哥样的人

  到班里,看我画的最好,其中一个就问:将来想考什么学校?我就不假思索地说:中央美院!那位差点没笑坐地上,指着他身边的一位长发艺术青年说:你知道他吗?考了六年中央美院了,连准考证都没拿到!不过我后来用事实证明了我并不是做梦!

  张:哈哈,那么小就语出惊人!这么说你的启蒙老师是县文化馆馆长?

  赵:对!

  张:你家长支持你吗?你父亲特别支持你画画?

  赵:非常支持!没有任何重男轻女观念,只要我喜欢,不管将来能不能干这个,有没有出息,他什么都不考虑,只管支持!

  张:你喜欢,就支持你!

  赵:我记得有一件事,特别逗!因为学画画都画石膏像么,我就让我爸给我找个石膏像画,你猜我爸给我找了个什么?他给我找了一个***像,就那种陶瓷的,很早的那种!

  张:哈哈…哈哈…你别说在农村的一个家长,你让他找石膏像,他上哪给你找去啊?第一,你爸真爱孩子。第二,你爸政治觉悟真不太高,他敢拿***像让你去画!哈哈…后来谁告诉你可以考中央美院附中的?

  赵:我后来又去了河南大学美术系考前班学画,也是馆长介绍去的,当时一位任课老师告诉我你年龄这么小,可以考考中央美院附中,还有几个男孩也要考的,我就和他们一起跟一个广美毕业的老师学画头像,轮流做模特儿!我临阵磨枪就画了15天的头像写生,最后还就我一个人考上了!

  张:美院附中是很难考的,你这一个农村小孩儿,就突击了15天头像就能考上?

  赵:之前只画过石膏像,水粉静物,头像确实只画过十几天,我记得考试时别的考生都用铅笔画,就我用炭精条画,

  对比非常强烈!后来听附中老师说,当是招你就是因为你头像画得太好了!

  张:那是第一次来北京吗?

  赵:是,我爸带我考完初试我们就去长城玩了,我爸说怕我考不上以后没机会再来了,没想到初试过了,他就把我交待给中央工艺的一个老乡,就回去上班了,我记得当时我和我爸就住在光华路的一个地下旅馆,我爸让我住条件稍好的上下铺房间里,他就住外面过道的加床,加床就折叠床这么窄,很潮很潮的!

  张:上附中这几年收获大吗?

  赵:太大了,传说附中是美术界的西点军校!非常严格!文化课专业课有一门不及格这学期就得走人,是硬指标!

  张:我好朋友的孩子就是从附中被开除的!

  赵:真的?

  张:真的!愉快吗?附中几年?

  赵:附中四年,非常充实愉快!大家一起住校,朝夕相处,打打闹闹,太有趣了!

  张:看你画册上那时的作品已经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了,还非常学西方现代艺术的一些风格!

  赵:在附中时我就特别喜欢油画,喜欢那种特别强烈的东西,特别凝重的感觉!

  张:色彩强烈,而且还挺愿意表现沧桑感和岁月感的!

  赵:是的,我记得那时候最喜欢画社会底层的老头老太太!因为他们离我的生活很近。

  张:你画你自己都画成一个老太太,《当我年老》那张油画!

  赵:对对,原型是我一个家教的母亲,形象非常好,画得很有感觉!

  张:你想过没有?那么小孩儿的时候,才是一高中生,你老是画那么厚重的,岁月沧桑的,渴望年老的作品,现在在逐渐人到中年时,你开始去画比较轻灵的状态了!

  赵:这有一个慢慢演化的过程,上学时接受的都是些西方的东西,虽然也有国画选修课,中国美术史方面的课程,但研究最多的还是西方美术史,自己的目标就是中央美院油画系三画室。所以学的看的都是印象派,后印象派,表现主义的东西,对西方古典主义的东西并不太感兴趣,像文艺复兴时期写实的,我都没兴趣!我就喜欢那种很强烈的表达内心的那种东西。

  张:80年代那个思想解放的浪潮,学生,大学生,艺术青年都喜欢,现代派艺术那是最新的艺术,我那时上中文系,也不怎么爱看古典派的作品,看古典作品反而是这些年,中年以后才开始补课,那时候我们喜欢的也是什么荒诞派,黑色幽默之类的东西,好像不这样不足以张扬个性,表达生活的荒唐感。那个时代是思想界的一次波澜,新浪潮吧!虽然你小一点,但提早进了附中,其实你也算是参与了。

  赵:是的,那时候就是成天课下泡在图书馆阅览室看书和画册,附中有非常棒的图书馆,藏书比美院还丰富,我每周都借好几本书和画册,什么文学哲学名著全面普及,打基础的东西基本都是那时完成的。

  张:一个好学的农村出来的小孩儿,可能在家乡没有机会读到这种外国翻译作品的,出来正是补课的时候!

  赵:我记得当时根本没有时间去谈恋爱,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是用来学习的,不是画画就是看书,非常充实!

  张:你还记得那时受谁的影响比较大吗?在画画上?

  赵:梵高,高更,塞尚这些后印象派画家,还有马蒂斯,席勒,博纳尔等,痴迷于他们,当时的作品笔触厚重,色彩强烈!

  张:据说当年考美院,你是全国综合成绩第一名,专业第二名考上的!

  赵:对,当时刘小东老师带我们油画,马刚老师班主任,考前马老师就跟我说:赵梦歌,这次央美油画系你不仅要考上,还要给我考第一名!我其实也不是特别在乎拿第一,反正平时已经非常自信了!

  张:已经很棒了,综合成绩第一!

  赵:文化课当时也很好,尤其英语和语文,骨子里喜欢文学,诗词,这些到后来在艺术创作上都用上了。后来去欧洲美国等地游学,都是我一个人,日常交流都没什么问题,当然深度交流差一些。

  张:附中这几年你已经从一个基础很薄的农村来的孩子迅速就变成了这个学校的尖子生!

  赵:也不是迅速,就是三四年级吧,一二年级差距很大,很吃力,尤其是一年级,感觉一点都不一样,我觉得好的,老师说不好,我觉得不好的,老师说好,时间长了才发现,还是在小地方学得不行,后来看的练得多了,慢慢才跟上,到了三四年级,基本上就成了班里专业最好!

  张:你上美院后你的老师是谁?

  赵:刘小东,洪凌,谢东明,詹建俊等老师。

  张:美院和附中相比,有什么不同吗?

  赵:教学上其实要求还挺严,还是比较重视基础,创造力挖掘不够,将来能否成为真正的艺术家,最终还是要靠自己!艺术学院是普及艺术的地方,培养不出艺术家,艺术家是社会、是生活再加上惊人的执著锻造出来的!

  张:从你离开美院,到后来正式有画廊签约,可以以绘画为职业,这中间,漂泊的日子有多少年?

  赵:将近十年吧!

  张:这么多年都干过什么啊?

  赵:在南方呆过两年,后来又回到北京,中间教过学生,卖过我们自己做的东西,和几个朋友做的小雕塑,比如耶稣十字架什么的,我就拿去卖,在圣诞节前挨个礼品店推销!

  张:做过艺术品推销!

  赵:为了生活吧,不可能白吃白喝,我们当时搬到朋友院子里,一帮人住一个院子,都是比较拮据的艺术家,我卖了东西,就买些菜啊粮食啊,做大锅饭,大家就都有吃的了,比较艰苦,这样就过了几年波西米亚式的生活,还是挺有意思的!虽然穷,但是有艺术、有爱情、还有朋友!

  张:那段时间还一直在画画吗?

  赵:画,零零碎碎地画,房间太小,只能画小的,但一直没断过!

  张:在这个过程中,你的绘画风格有改变吗?

  赵:慢慢在改变,那个时候开始接触水墨,对我的绘画风格有很大的影响,我吸收了很多中国的东西,我开始接触像徐渭、八大、梁楷、虚谷等中国古代大师的作品,去了敦煌、西藏等几乎大半个中国,看古代壁画、雕塑等,这几年学到的和在美院相比,是更现实更生活化的东西!

  张:补了中国文化和传统美术的课!

  赵:对,因为上学时非常喜欢西方的艺术,上的课也都是以油画为主,这样一来,我又接触到国画水墨这样的艺术形式,这段时间也非常重要!我以后的画风就是吸收并融合了这些!

  张:零六年签的约是吧?那时他们是看了你的什么作品决定跟你签约的?你的作品已呈现现在的这种风格了吗?

  赵:有一点,初期阶段吧!其实说起来这也是一段故事。我签的这家画廊本来不是专业做画廊的,这个人是做古董的,台湾很知名的文物收藏家,他签过申玲、王玉萍、徐晓燕等老师,我上附中时就认识他了,当时我们在河南下乡写生,他到洛阳考察,就碰见了,他看我画得挺好,就聊了会儿,后来,美院期间还帮过我,我离开美院后好多年没联系过,直到零四年他们参加国贸的艺术博览会,我们又碰面了,知道我在画画后,就去看了我的作品,觉得

  很不错,但那时仍没谈到签约,后来我想让他帮忙投点钱办个学校,因为我当时就没指望着卖画生存,他就劝我不要办学,还是专心画画,说:你很有才华,我才帮你,你要是没有才华画画会很痛苦,你就应该当画家,我资助你。其实他就是用签约的方式帮我,就这样,我们签了五年,虽然钱不多,但够我画画和生活的,我终于可以全部的时间用来画画了!

  张:你平生第一次可以用你最喜欢的技艺来挣生活费了,也算是正式归队了!在这一过程中吃了很多苦吧?

  赵:真是很难,靠画画生存很难,回头想想那十多年里,人需要太大的勇气和耐力来承受,那些理想和现实的折磨,坚持却看不到希望,信念却又强撑着你。为了年轻时的梦想,这是一次无法回头也没有尽头的豪赌。

  张:是啊,这条路不好走!你找到这种比较成熟的绘画语言是什么时候?

  赵:签约这几年非常重要,我专心地去画去探索自己的艺术语言,应该是在零九年的时候就比较成熟了,其实这种风格已经摸索近十年了,直到零九年我在第十一届全国美展获了个奖,算是被承认!

  张:对,是油画《香寂》吧?

  赵:是,那是我近几年很重要的一件事!

  张:能说得出哪一幅作品是开端吗?就是你看完之后意识到:这应该是我的语言,我应该用这种风格画下去!

  赵:很难说,因为这个界限已经很模糊了,从我最早画女性人体开始,也是很西方地去画,像席勒一样,很痉挛很表现的那种,给人感觉很纠结,很夸张!后来就慢慢融合进去中国水墨画的元素,画面也越来越成熟完善,画廊也会挑我很多毛病,他们有时相当挑剔,当然这个我能理解。

  张:那时你的画可以在台湾卖出去吗?

  赵:可以,我记得他们第一次拿我的画参加台北艺术博览会,第一天就全部销售了!后来又参加上海和北京的艺博会,还有嘉德、保利等拍卖,成绩也都不错。

  张:而《香寂》获奖其实是在专业领域里的第一次被承认!

  赵:对,第一次在学术上被承认。我也觉得很意外,十一届美展之前,我一个国家的展都没送过,当时一个老师建议我送送全国美展试试,我说,全国美展五年一次多难啊,我又不是体制内的,我的画又不是主旋律的,况且我又不认识省美协的。因为当时要先通过省美协,一级级往上递。

  张:你由于没有工作,又到处漂泊,已经不是学院派这个正规圈子里的人了。

  赵:是,很边缘化,但省里边还非常好,当时初评时一看我的作品就纳闷:这是哪儿来的?因为每次送展的人都差不多那批人,都认识的,这个人怎么没见过?这种风格也没见过,后来听一位老师说:第一关差点把你淘汰掉,因为谁都不认识你。多亏一位老前辈拿出我的画给大家看,说这张怎么怎么好,之后一下票数就过半了。

  张:你知道他当时怎么说吗?

  赵:“从来没见过油画这么画的!这是一批黑马,必须有她”后来有位参评的老师这样跟我说。

  张:是非常有个人风格!

  赵:让人感觉很放松,很宁静,在这样以主旋律为主题的展览中,我的作品让人耳目一新,所以就一路过关斩将,就送到全国美展,先是入选,最终又获了提名奖。《香寂》这张作品最初送展的时候也是随便选了一张自己比较满意的,就试试吧,连外框都没有装,就灰溜溜的去了,回来时候却耀眼的回来了。

  张:《香寂》经历了一次奇妙的旅程,倒是应了那句“无心插柳柳成荫”。《色空》是在《香寂》之前还是之后?我看有人写评论说这批画很有意思:它是一个女性的自我疗伤,她不再呐喊,她控制,所以我想知道这批画的创作背景,你个人的状态是什么?

  赵:之后。当时情感上很糟,但互相感情都无法放下,但必须生生把这个胳膊砍掉,我要强忍着这种痛苦,还要平静地工作。就像用打坐这种方式让自己内心平静是一样的感觉,只有咽下去,压下去,没有去喊,自己承受就好了。

  张:你是不吭声,自己画画,画里的人物这时候也不吭声,全都在自我控制,看上去很轻松的这个状态,里面却有张力!

  赵:对,示人的时候,我还要很平静,很从容,好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其实内心那种痛苦,经常夜里睡不着觉那一段,外人是看不到的。我不希望把这些东西给大家看,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够乱了,我希望好一些美一些的东西给大家看。

  张:这个时候你30岁以后了吧!这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

  赵:嗯,应该是35岁了。成年人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张:你早期的画还画各种各样的人,后来发现你只是画女人了,不断地画女人,然后我看到你写的一首诗,我觉得可能对诠释你的画很重要:

生活被艺术者,艺术被生活着

优雅时尚,衣冠楚楚,

脱光衣服,他们都一样!

裸体是心灵的赤裸,真实的坦荡,无所谓的从容!

他们是精神的自画像,是灵魂存在的形状…

自赏,冥想,自我疗伤!

没有柔弱,也不必坚强!

爱情似淡若无,相思遥远飘渺,

肉体被观赏,心灵要放逐,精神在流浪…

她们深深地现实着,轻轻地超脱着……

生活被艺术者,艺术被生活着……

艺术被生活着,生活被艺术者……

  这里面我觉得说了很多事儿,女性比如说到了身体,爱情,现实,艺术,然后说了一句重要的核心,这些女人他们的状态:没有柔弱,也不必坚强!我相信这样的态度必须要到三十岁以后,而且一定要有过若干次的经历,包括情感经历的人才会有这个意识。

  赵:对,要到35岁以后吧!

  张:这里涉及到我对你画中的一些具体的疑问,看上去你画的是古代仕女,但你跟以往画仕女的人不一样,你不是在画古代仕女,而是在画女人的身体和精神。她们的内心世界,用一个什么样的器皿装都可以,这样的女人是古今中外所有女人,但是你总是把她画成一个古代仕女,而且所有这些女性都长的差不多,为什么这样呢?

  赵:就像我那首诗里写的,所有女人都一样,不管外表是否光鲜,各个领域的,演艺圈也好,艺术圈也好,普通老百姓也好,本质上都一样的,都在承受着很多东西,都在慢慢成长成熟,最终都会归于平淡如水的状态。这也是我向往的境界!

  张:为什么选女性作为表现形象?

  赵:女性只是个媒介,还是比较含蓄内敛的,这种形象比较符合我的性格,有点古典和传统,但裸体的女性就比较当代了!纯粹的传统我也无法忍受!

  张:她适合表现那种外柔内刚、含蓄收敛的状态。

  赵:没错,要是画一种西方的骨感美女,我觉得不适合我画里的东方意境,不是典型的东方味道!我是从这种土壤里过来的,我妈我姐都是比较传统的女性。而我从小又离开家到北京,接触很多现代的文化意识,所以我这个人又是传统和当代共生的一个个体,这些东西便呈现在我的作品之中。

  张:所以这个会解释你画面里面给我的感觉,比如这几个丰满白皙柔软的身体看似柔软,却总有一股子自己的劲儿,就是自我玩乐,自我生存有独立思想的那种坚强劲儿!所以强和弱,外柔内刚这个劲儿在这些女人身上表现出来了。还有你画了好多都是裸女,但是这些裸女没有色情意味……

  赵:色情这个东西,其实是人的大脑里想色情的话,你画出来就是色情的,你脑子里根本不关注这个,即使我再画丰乳肥臀也不会是色情的,它只是呈献给观众一个外在的东西罢了。我关注的是女性的精神或者说是作为女性的个体经验。剥去外壳,内在的生命力在躯体中涌动,她的饱满更多的是人生的丰富,自信,以及当代女性独立意识不断上升的能量。

  张:我觉得你用这些身体表现的根本就不是身体,他们只是一个符号,一个精神符号。

  赵:是的,这个形体在艺术上很有艺术性,非常饱满,我喜欢饱满的东西,有从内到外的张力。可以承载很多,这种形象是经过多年的不断进化,随着时间和我的不同阶段在生存体验中不断完善。她也是一个能量符号!

  张:这种形象能表达你作为一个成年女性内心所感到的那种丰富的意味。

  赵:对,比较包容,比较丰厚的感觉!外表之下包容了一个广阔的世界!

  张:“生活被艺术着,艺术被生活着”,这怎么讲?

  赵:生活有时候是很无奈的,“被”就是无奈,不是你在选择,你是在被选择。我走这条艺术道路,最初也是无意识的,但是最终生活把你推到这边又推到那边,然后艺术又在主导着你的生活。

  张:本来就这样的,我一直觉得人生在世就是两个层面:一个是脚踏实地地生活,一个是灵魂的高飞,我有个写诗的朋友说:没有面包,我活不了,但是没有诗,我活不好!所以就这么艺术和生活相互渗透着,互相纠结着……然后就这么不断打造和演变,最终那个女人就有了这个状态:没有柔弱,也不必坚强!

  赵:是啊,被锻造的,没办法,只能这样刀枪不入了!呵呵。

  张:我觉得有的女人愿意表现柔弱,有的女人特愿意自我暗示坚强,但是你如果跨过柔弱和坚强,进入另一个状态的时候,那要有过一些很痛苦的经历。

  赵:是,各种的,亲人的离去,感情上的,生活上的,还有艺术道路上的怀疑与坚定般的生死循环……

  张:各种情感的分和离散,具体日子的锤炼。梦想与现实的纠葛

  赵:精神是被生活磨练的,你无法选择,生活上你还面临吃饭问题,并不是说活在精神世界就可以了,年轻时天天谈艺术,谈爱情,每天亢奋的,只要有艺术有爱情就够了,其他一切都可以不要,那时年轻无所谓,那是青春,青春应该这样不顾一切的活过,但青春也应该被击垮,只有被击垮,人生才能升华进入下一个阶段,才会真正的思考,接下来就是带着你着你的梦想照进现实,现实在路上等着你,咯咯的笑,然后你就只能强大!

  张:所以到了“没有柔弱,也不必坚强”的时候,就进入了一个比较自由的自如的状态,这就是你后来画中的女人。所以我看评论你笔下的女人都看似温婉,实则刚毅!你同意吗?

  赵:呵呵,我希望是这样,能抗得了各种压力,各种考验!

  张:依然从容,善于自我掌控,所以你画画这条路很像一个女性的心灵历程!

  赵:对,上次有一个杂志采访我,我也这么说过!

  张:我看你谈到从个人的情感相思,到感叹似水流年,青春易逝,稍微年龄大一点看淡红尘,坚守理想,接近中年开始修身养性,心静如水,到你事业更开阔,胸怀更开阔的时候又开始胸怀古今未来,要表达一种东方的宇宙观。

  赵:是我这个人成长成熟的过程吧!

  张:你在画这样一个核心精神的时候,就给自己找到一些具体的绘画方式,比如作为一个画油画的,你的画很多时候特像水墨,尤其看照片,就更像,好多墨色,线条的勾勒比较轻灵,浅淡的色彩,看原作,又很厚重,这是有意识的选择吗?

  赵:是我的追求吧,我的喜好,我就喜欢这样的,我现在好多时候是在看中国古代的东西,水墨啊壁画雕塑之类的,从那里我能吸收很多灵感,像那些纯粹的西方的油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了,我喜欢两极的东西,油画的强烈和厚重还有水墨的空灵和淋漓,我努力在把这两种东西结合在一起。

  张:跟东方美学的结合,我觉得可能跟你内在精神的演变有关的,因为年轻的时候迷恋那种特表现的、激烈的东西,人近中年开始控制了,所以她可能会喜欢东方美学里的一些含蓄的东西,然后你就找到了一种合适的外在语言来表现这种内在精神的改变。

  赵:是的,这种内在精神的表达是一种独立意识的表达,除了个体之外,在当下艺术界中,中国的当代艺术不再是追随迎合西方的艺术,中国精神也在走向独立和强大,并在以很强的能量影响着世界艺术,随着中国的崛起,中国传统艺术开始重新被关注。这是一个融合古和今,传统和当代,东方和西方的新的艺术时代!

  张:你一直在画你内心世界的演变过程。也契合了当下艺术的时代性!

  赵:是的!

  张:现在依然生活非常单纯?就是画画?

  赵:我努力让自己单纯,希望自己的生活越来越简单,艺术占据了我全部的时间!

  张:生活不容易,不过从画里能看得出来,你内心还是挺自在的!

  赵:没错,但是还是有很长的路很多的目标等着我去实现,我觉得艺术上的问题对我来说还是最艰巨的,你怎么能把自己的艺术之路画一个圆满的句号?这辈子,这一生!有些人是家庭这一块儿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子女啊培养的都非常好,有些人就艺术这一块,不管能做到什么程度,也许突然之间我没了,但我尽可能地在这个事件之前能做到多少做到多少。

  张:我觉得很多女性画家不愿被人认为是女性画家,你怎么认为?

  赵:以前女性是男性社会的附属品,现在早已不是那样了,女性完全可以独立,包括学习就业社交各方面,当然生理和思维方式上还是有很大差异,不过这种差异是允许的而且是有意义的!女权主义时代已经过去,必须和男性一争高下也没必要!

  张:其实那只是女权主义中的一个小小波澜,女权主义我觉得一直是我们国家的一个误译,应该是平权主义,其实就是平等,尊重个性,自由发展的意思,而不是谁的权力必须大于谁的权力。

  赵:对,我觉得可以用一个词:后女性主义时代,女权主义可能激烈了点,女性主义显得温和了些,后女性主义时代应该是男女和谐相处,一种伙伴关系,这样比较好一些!

  张:用你的诗里的话说,可能以前附属的时代对女性来说是个柔弱的时代,后来激进女权主义时代是要张扬坚强的时代,到后来你说没有柔弱,不必坚强,大家都是人,各自独立地活着,互相尊重,就是没有柔弱,不必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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